下阕着重写赤壁之战中作为主帅的周瑜。
“遥想公瑾当年,小乔初嫁了,雄姿英发。”“当年”是正当年的意思,这里是指周瑜指挥赤壁之战的时候正青春年少、意气风发。
词从赤壁之下的长江写起:“大江东去,浪淘尽、千古风流人物。”这几句怎么讲?难道江浪真的象淘沙一样,淘洗着风流人物,而且把他们都淘净洗尽吗?我们当然不能照字面呆板地理解。这东去的大江和滚滚的江浪,既是眼前的景色,又是一种暗喻,喻指时光的流逝。逝者如斯,不舍昼夜,孔子早已有这样的感慨。苏轼登赤壁临长江,自然会由滚滚东去的江水想到不断流逝的时光。无情的逝水流光,淹没了古代多少显赫一时的风流人物。在历史的长河里,他们渐渐销声匿迹,不复有当年的光彩,真正能经得起历史考验的又有几个呢?但是这样的人还是有的,周瑜就是一个,这几句为下文赞美周瑜作了准备。词一开始就不同凡响:一派江水,千古风流,无穷感慨,和那种模山范水的诗句迥然不同。让人感到词人是站在历史的制高点上,看得远,想得深。
“故垒西边,人道是、三国周郎赤壁”。这几句由大江引出赤壁,由千古风流人物引出周郎。据考证,赤壁之战的战场在今湖北蒲圻县西北三十六公里,长江南岸。苏轼写这首词时正滴居黄州,他所游的赤壁在今湖北黄冈县城西门外,原名赤鼻,亦称赤鼻矶,断崖临江,截然如壁,色呈赭赤,形如悬鼻。词人用了“人道是”三字,可见他知道这并不是赤壁之战的那个赤壁,但当地既然传说是周郎赤壁,写词的时候也就不妨把它当成真的赤壁,用以寄托自己的怀古之情。“人道是”三字既有存疑的意味,又有确信的意味,前人说值得反复体会,确实如此。但我看“周郎赤壁”四字更耐人寻味。“周郎”指周瑜,字公瑾,二十四岁就当了建威中郎将,“吴中皆呼为周郎”。这是一个带有亲切意味的美称。赤壁就是赤壁,原不属哪一个人所有,而在词里却让它归了周郎,称之曰“周郎赤壁”。赤壁因周郎而著称,周郎亦借赤壁而扬名,一场确立了三分局面的大战,把周郎与赤壁密不可分地联在一起。有的版本作“孙吴赤壁”,便显得呆板。因为“孙吴赤壁”不过是说出了赤壁的地理位置而已,远不如“周郎赤壁”之活脱、含蓄。
接下来描写赤壁景色:“乱石穿空,惊涛拍岸,卷起千堆雪。”前一句把视线引向天空,后两句把视线引向脚下,这三句简直是一幅具有立体感的图画。“江山如画,一时多少豪杰。”一句承上概括风景,一句启下引出周瑜,这两句很有力地收束了上阕。词的开头说“千古风流人物”,着眼于广阔的历史背景。这里说“一时多少豪杰”,缩小范围单就赤壁而言,在这个舞台上有多少豪杰共同演出了雄壮的戏剧,而周瑜就是其中的一个主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