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篇文章整体的风格都和你要求的差不多
题目是 最遥远的路,最遥远的苏小小
“我能在青春盛开的花季死去,把最美好的形象留给人间,这是上天对我的恩赐。此生别无它求,只愿埋骨于西泠,不负我对西湖山水的一片深情。”贾姨强忍住眼泪,“小小……”
我垂手与贾姨相握,“小小但恨此生未能只寄情山水,余者,足以。”腕上的一抹翠绿直直的跌落到地上,滴溜溜片刻只余下满地青苍。
初识阮郁,也是江南漫天青苍的六月。
红红白白的荷花大片大片的开满了整个池塘,日日夜夜徘徊在这浸泡了几千年袅娜与哀怨的秦淮河畔,那身影也是细碎而温婉的。淡青色的沙衣包裹住藕白的手臂,伴着缓缓升起的雾霭,一曲黄金缕从指下奏出,轻启朱唇:“梦断彩云无觅处,夜凉明月生南浦。”
那时的哀怨,不过是在伤春的琴音中寻觅。以为这世界上最遥远的路不过是这烂漫春色与我的距离。于是就算日日身处其中,依旧贪婪每一个美丽。
油壁车吱吱嘎嘎的辗转在酥软的青石板上,细雨从半启的车帘里钻进来,我皱眉,伸手扶动车帘。这一扶,我短暂的宿命开始缓缓转动。
帘外,一个锦衣少年信步在满是春意的细雨中,那份痴情的陶醉使我的手一顿。不禁微微回头,看了看这个与我同样不沉醉于西湖仅仅沉溺于春色的少年。眼光到处,他竟循车望来,那惊鸿一瞥,蓦然回首的神色连我也忽视不了。当时少女的心,因为这毫不掩饰的沉迷,荡起了圈圈涟漪。回手放下窗帘,素手下意识的掠了掠眼前的碎发,滚烫的脸颊接触到冰冷的手指,一惊,那冷热就丝丝缕缕的钻进了心里。
草草吃过晚饭,心神不宁的直到贾姨含笑的声音走近我的绣房,“公子倾慕小小才学,请稍待片刻。”下午那丝丝缕缕的感触又钻到我心里。我一愣,湖山深处的小楼怎么容下暖暖的相遇?坐在微黄的镜前,捏起眉黛,轻抬缓画,将少女羞于启齿的情思一并掩进眉中。挑起胭脂,几次,终是放下,脸上却早已沾染了淡淡的红晕。
转身姗姗而出,淡妆素抹,低眉含笑,竟失了一项的从容淡定。那时终究是小姑娘啊!阮郁略有尴尬的行礼,在那风流倜傥,彬彬有礼的外表下反而尽显真诚,我低头回礼,一时两人呆坐无话。眼光掠过屋角,浅笑欠身,轻抚古琴微启朱唇唱道:“妾本钱塘江上住,花落花开,不管流年度。燕子衔将春色去,纱窗几阵黄梅雨。斜插玉梳云半吐,檀板轻敲,唱彻《黄金缕》。梦断彩云无觅处,夜凉明月生南浦。”唱罢,反手用指腹扣住微颤的琴弦,将那凄凉的词曲生生遮住。空乏其意。
一连几天,西湖的湖光潋滟里满满的盛下了路人艳羡的目光。琼姿玉貌、妩媚动人,说不上是喜欢身边的人,还是喜欢身边有一个人的感觉。
那一日,我和他牵手漫步,一个同样鲜妍的少年灼热的目光从我身上掠过,声音也是同样的宏实——那时的我不曾体会,那样声音背后需要的是什么样显赫的身世啊——震乱了纤弱的西湖碧水。
“阮兄得美人相陪,难怪不舍归家啊!”言语中的暧昧隐隐夹杂着规劝。阮郁浓浓的笑意全堆在了脸上,少女的心细细密密的织成了网,颤颤巍巍的触到了那笑意背后与规劝遥相呼应的羞愧。
终究是没有留住啊,与其说不舍不如说是不甘。
十里长亭,是那时的我还不曾走过的漫漫长路。为什么?终究我还是问出口。阮郁仰头看着天上聚拢又分开的云朵,沉吟半晌,终于说出那句亘古不变的“真理”——男儿志在四方。
我展露一个浮华凄美笑容,果真如此,这世界上最远的路原来就是男人和女人的路啊!一个豪情万丈,一个软玉温香。都很好,只是我能给予的不是他要的全部。
毅然转身,将一个不甘的背影印在甜腻的和风里——因为,只有不甘没有不舍。我贪恋的或许一直只是身旁的温度,可是真正温暖的只有自己的体温。
这世界上最远的路原来就是男人和女人的路,可是,阮郁怎么会知道,湖山深处的小楼,是我的停留,不是我的家。我的家其实和他一样——奔腾在生命的绚丽中。
阮郁的来,苏小小变成了苏小小。阮郁的走,苏小小成了真正的苏小小。焉知不是他成全了我?
“闭阁藏新月,开窗放野云。”贾姨微带诧异的念着我新悬在房中的楹联,“句子自是好的,只是女孩子还是找一个归宿为好”。多少年了,早已习惯了贾姨时时地教诲。只是笑笑,我的心思,贾姨不会懂得,只是肯懂小小心思的人,又在何处?
一个美丽的女子,一个深居秦淮的美丽女子,一个深居秦淮恃才傲物的女子,我知道,这就是世人对我——钱塘歌姬苏小小的理解。
其实我何曾“傲”过,我不过在吟诗作对、弹琴酬唱中打发着柳絮一样的年华。带着我的期盼,带着我的等待,带着苏小小的一生……
信誓旦旦,海誓山盟的达官贵人,一面是惺惺作态的唱和,一面是蝇营狗苟的暧昧奸笑,一面是两袖清风,一面是酒囊饭袋。这样的人,岂是配的上我苏小小的?
贾姨愠怒的声音传来,又是自诩为杭州第一富霸的钱万才,酸臭的酒气从他的嘴里喷薄而出。手腕一颤,浓墨便从回峰里渗出。起身淡淡看了一眼贾姨身边的钱万才,“现在你是官,我是妓;你富甲一方,我粗衣陋食,可惜世上纵有千万个钱百万,却只有我一个苏小小。你说百年之后,是知我苏小小者多,还是知你钱百万者多?”
“哈哈!”一阵熟悉的笑声沿着我记忆传来,伴着钱百万满面紫红的离去,我开口:“阮郁”。
心底不复儿时的忐忑,亦不复那时离别的不甘,如果没有离去的阮郁,又怎么会成全了今日的小小。知道他不是我等待的,声音里就多了份释怀。
阮郁一愣,“闭阁藏新月,开窗放野云”,两句话从他嘴里读出来,竟有了些许我的心境。“小小,你……变了。”四目交对,两人都惊住了。他的眼睛里装进了我的追求和梦想,原来我们是那么懂得彼此。
“妾本钱塘江上住,花落花开,不管流年度。……梦断彩云无觅处,夜凉明月生南浦。”这是我第一次见他的时候弹的曲子,只是这次,我任由曲尾的颤音闲闲的荡漾开去;只是这次,阮郁的眼中不仅仅是我精制的脸庞,更有对我期待的了然;只是这次,墙上挂着的字迹绢秀的屏轴,架上排着的整齐书卷,和钦佩一并收入他的眼中。
那夜之后,秦淮人尽皆知,阮郁“留宿”苏小小的小楼。那夜,由投契的谈论诗文开始,可是这些都是心不在焉的,那夜,我们喁喁细语,我说我的期待,追求,身在秦淮的执着,他说他身为宰相之子的抱负,说他对一个混乱朝纲的压抑。
“妾乘油壁车,郎跨青骢马。何处结同心,西泠松柏下”没有犹豫的,在黎明的淡白中我挥指唱出。阮郁就在我的歌声中,指青松为证,西湖为媒,用他的气息告诉我,死当同衾。就在西湖的青松下,我们真正的动心了。意绵绵,指纤纤,心有相思弦。就在西湖的漫天繁星里,他轻轻的拥抱着我,幸福的满心欢喜。往事如昔,那时以为这便是永远了吧,可是永远才多远?大梦一觉醒,弹指一挥间,永远什么都不是。
是梦终究会醒。半年之后当朝宰相一封言辞锋利的成婚家书,阮郁再一次收拾起行囊,只是这一次,我们都不复从前的洒脱。西湖的青松下夜夜徘徊,我的黑发一次次穿过阮郁的手心。
“阮郁,我们的懂得还不够吗?”我泪眼朦胧。
“小小……”阮郁欲言又止,止又欲言,“懂得不够,要做到。”
我知道在他犹豫的背后,是不愿负我的满心柔情。当他不能继续成全我,只有离开。
我知道了,原来懂得不够,我懂得他,可是只有另一个显赫身世的女子才能成全他。成全他的追求,成全他的身世。
十里长亭,如今,我无法相送。只有静静等待你的离开。
阮郁,没遇到你的时候,我以为最遥远的路不过是这烂漫春色与我的距离;第一次你走后,我以为最遥远的路是男人和女人的路,于是我尽情奔腾在生命的四季里,成全了自己的路;可是,现在我终于知道最遥远的路根本不是这些,最遥远的路就是无论我如何努力都无法改变的现实啊!
现实是什么?现实是我15岁父母双亡,只有在这秦淮卖艺为生;现实是,你的身世,你的抱负,我懂得,可是我无法成全;现实是我只有伫立在这孤寂的小楼里,默默想着但愿白头人,一心不相离。
现实,就是今生我无法改变,就是我掌握不了的命运。
花深红,花浅红,西湖的春天桃杏浅深花不同。可是在这样的西湖里,我独自焚尽了一篇篇诗词。“燕子声声里,相思又一年”,“望断归路望情郎,旷野天地人茫茫。望断天涯路不归,魂散异乡人断肠”。漫天的繁星无声无息,爱的记忆却洒满钱塘春雨。
在跳动的火光里,我静心独叹。未尝不是我的身世成全了我的期待,我的追求;何尝不是他的身世成全了他的抱负,拘束了他的无奈?没有这些,苏小小不是苏小小,没有这些,阮郁不是阮郁,可是成全了所有,我们的生命从遇到那刻就注定分离。这——就是那条最遥远的路啊!
焚尽了我的诗,也焚尽了我的泪。相思浓时心转淡。
“梅花虽傲骨,怎敢敌春寒?若更分红白,还须青眼看!”我从容不迫的看着眼前的梅花。江观察使仰慕的神色越见明显。几番言语,几杯薄酒,淡淡的感触从心底涌出。良宵短,人依依,夜更浓,月如弓,依稀又是那夜,那人,向我倾诉混乱朝纲的压抑。当时讥讽权贵的诗自然的从嘴而出——虽然知道不过是醉眼看花,花也醉。
不想那几句醉眼看花,聊以自慰的诗句,很久以后在我扬手将一杯酒泼到某个权贵脸上的时候却变成了借诗讽喻时政、藐视朝廷命官的罪名。
等我从湿冷的牢房再次回到熟悉的小楼,悄悄给贾姨留下“生于西泠,死于西泠,埋骨于西泠,庶不负小小山水之癖”的遗愿。贾姨哽咽:“小小……”。我知道贾姨以为我终是难忘,其实,我早已释怀。释怀无常的命运,才能寄情山水。
茫茫人海,碰到一个懂我的男人此生足矣。只可惜最后我才看清,最遥远的路是命运。
青春虽无悔,往事却如昔……
这种都是感怀伤情的那种,看多了不好,哈哈。
楼上的杂咋找了这么多!是不是的啊?问的哪两句究竟是什么风格?
真是好文采啊,学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