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说,苏联的解体,是20世纪最严重的政治灾难,对于俄罗斯人民来讲,它是一场真正的悲剧。何以言此?我无意考证这句话的最终出处,也觉得这话或许多少有点危言耸听,对于一个还在为上学难、看病难、住房难苦苦挣扎的底层百姓而言,俄罗斯人民的苦难距离自己实在是太远了。但闻听手握宇宙真理的权威媒体宣讲,由于解体,俄罗斯这样的民主国家现已沦为靠出卖资源为生,否则,在工业体系崩溃后肯定是穷得要死,竟要差点儿相信了。
最近的新闻报道称,俄罗斯政府宣布付费医疗终结,公民可永久享受免费医疗,所有包含在国家保障计划下的医疗服务,自每一位俄罗斯公民出生便可享受。且医疗服务项目每年都会增加。起初,我以为普京政府是不是昏了头,都穷到靠出卖资源维持生计的份儿上了,听说连给航母驱逐舰之类加油的钱儿都短缺,竟然还要打肿脸充胖子,硬是给治下的百姓搞什么免费医疗。后转念一想,不对,普京是何许人,智商不该有问题呀——我越来越觉得以往关于俄罗斯所谓的穷困不过是有人强塞到我脑子里的虚幻印象而已。
对于一个还未达到“各尽所能,各取所需”之境界的社会来讲,免费医疗确是保障民生的重大社会福利。惠及百姓的社会福利,总是要花钱的,而且还不是一笔轻易支付得起的小数目,因此,按照传统的观点,免费医疗对社会发展的负面影响,也有很多,比如整个医疗机构运营的成本费用都由政府承担,将可能由于资金限制造成医疗设施不能到位、医疗质量不甚理想等,从而导致免费医疗的社会福利难以为继。可能正是这样的原因,印度施行免费医疗的医院,条件简陋,缺医少药,只能为生活相对贫困的穷人提供服务(有钱人叫来也不来呀);而朝鲜医疗全免费的终身福利包办政策,又仅仅惠及到300多万平壤市民,其他地区的百姓则只能抱怨自己怎么没有生在平壤的好命运。
俄罗斯不分穷人富人,不分市民农民,推行全民免费医疗,哪儿来的那么多钱?是依靠炒卖地皮政府征税?是依靠卖给中国的战斗机?还是靠输送到中国的天然气?又或是打击贪官没收财产来充斥国库加以维系?又好像都不是,土地私有制的国家,地广人稀的,没法炒;靠赚中国的钱,又觉得不靠谱,要是哪一天中国不高兴了不要他的东西了怎么办,总不能将命运拴在别人的裤袋上;没收贪官财产,虽然短期见效,但毕竟不可持续,恐也入少出多。跟中国比,实在看不出俄罗斯施行免费医疗的优势来,但他就这么干上了,真是让人大惑不解。
看病贵看病难一直以来是无法破解的民生难题。尽管医疗体制改革改来改去,还是没有从根本上解决问题,看病还是难和贵,穷人还是小病扛大病拖。中国工程院院士、上海市第九人民医院教授戴勀戎在参加某卫视节目时说,“全世界200多个国家,只有20多个国家看病要钱,其他国家看病全是免费的。”一席话,戳中了中国百姓的痛楚。俄罗斯都那样了,还要强打精神搞起免费医疗的国民福利,我们为什么不可以?
初看,我们拥有世界上规模最庞大的政府机构,我们拥有世界上数量最庞大的公务用车,我们拥有世界上配置最奢华的办公大楼,我们拥有世界上名目最繁多的三公消费,我们拥有世界上敛财最巨大的贪官污吏,由是观之,国家不差钱,但国家差给国民推行免费医疗社会福利的钱。再看,医疗检查越来越贵,药品差价越来越大,医院大楼越来高,医生收入越来越多,由是观之,医疗已经越来越褪去救死扶伤的天使本色,救人越来越导向唯利是图的世俗产业。说是看病贵,自有人不用花钱就能看得了病;说是看病难,自有人不用花钱就能住得上VIP病房,要是让这些看病不用花钱还能住上VIP病房的人来酝酿出台免费医疗的福利政策,是不是太过天方夜谭?
我们是世界第2大经济体,我们几十年的改革开放证明了我们社会制度不可比拟的优越——尽管我们还没能享受到免费医疗的社会福利,尽管经济不如我们的俄罗斯已经施行了免费医疗的社会福利。至此,我忽又想起一则小故事,说在 “小崔说事儿”栏目中,卫生部长接受采访时说:“我们免费为一农村大妈做了白内障手术。当摘下纱布时她看见了,她的确要感谢党!感谢政府!靠她自己,她一辈子也做不起手术”。但小崔反问道:“她辛苦一辈子,连个白内障手术都做不起,那她得恨谁呢?”这确是不好说,就像生活在印度享受免费医疗的穷人恨自己为什么不是富人,否则就可以到条件和技术更好的医院接受治疗,就像生活在朝鲜没有享受免费医疗的百姓恨自己为什么没有生在平壤,否则就可以享受终身免费教育医疗的社会福利一样。
俄罗斯施行的免费医疗,是不是让普通百姓到达了幸福的普世价值彼岸,尚不确定,但有病看不了有病看不起的民生境况,一定是距离幸福的普世价值彼岸还很远很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