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橄榄》 1983年5月上海文艺出版社
《小说创作与艺术感觉》 1985年6月百花文艺出版社
《地球人对话》 1990年6月中国华侨出版公司
《野味》 1992年3百花文艺出版社
《你对命运说:不!》 1994年1月上海知识出版社
《恐惧的平衡》 1994年4月华艺出版社
《牡丹的拒绝》 1995年3月春风文艺出版社
《张抗抗散文自选集》 1995年5月天津百花出版社
《故乡在远方》 1995年6月四川人民出版社
《柔弱与柔韧》 1996年5月湖南文艺出版社
《沙之聚》 1996年6月吉林人民出版社
《山野现代舞》 1998年2月陕西人民出版社
《沧浪之水》 1998年1月江苏文艺出版社
《女人的极地》 1998年4月台湾业强出版社
《风过无痕》 1998年9月江苏人民出版社
《鹦鹉流浪汉》 1998年11月重庆出版社
《女人说话》 1999年9月江苏人民出版社
《地下森林断想》
《橄榄》:
你在我的口中
放入一枚橄榄
让我咀嚼
青涩的味道
犹如我们相拥时
激颤之心跳
我虔心品味着
看窗内外红男绿女
放肆的缠绵
独自
吞咽这难舍的酸甜
你注定不会属于我
就像初阳辉映下的白雪
晶莹,也彻骨着寒
你离我很近
又离我极远
我已不甘愿
只是你生命的过客
企盼着
你驿动的心怀
容纳把我轻拥
将这青涩的橄榄
共同藏有
真实那份酸甜
你真的离我很近
我却不能够完整的拥有
《地下森林断想》:
森林是雄伟壮丽的,遮天蔽日,浩瀚无垠。风来似一片绿色的海,夜静如一堵坚固的墙。那就是森林,地球尚未造就人类,却已经造就了它,植物世界骄傲的代表。
可是你,却为什么长在这里?长在这阴森森、黑黝黝的幽深的峡谷。为了寻找你,我爬上了高高的山岭,穿过了长长的石洞。袅袅烟云在我身边飘浮,而你那充满生机的树梢,却刚够得着我的脚尖,不及山坡上小草儿高。你似乎深不见底,宽不可测,没有人见过你的全貌。虽然你拥有珍贵的树木,这大自然无价的财富,然而你沉默寡言、与世无争多么不公平啊,你这个世上罕见的地下森林。你从哪里飞来?你究竟遭受了什么不幸,以致使你沉入这黑暗的深渊,熬过了那么漫长的岁月?
那一定是遥远的年代了。那时候这里也许是一片芬芳的草地,也许是肥美的湖沼,美丽的大自然,万物鼎盛①。可是突然一次巨大的火山爆发,瞬息改变了一切。狂风呼啸,气浪灼人,沙石飞腾,岩浆横溢,霎时天昏地暗,山崩地裂,好像到了世界的末日……
人们不知道地球为什么要发那么大的脾气。或许仅仅是因为它喜欢运动。啊,听苍郁的巨木在风暴中咔咔折断,见地心的“热血”喷射上天,气势之宏伟壮观,连太阳都要肃然起敬。
然而它终于息怒了。于是一切都平静下来。平静了,草地变成了明镜似的湖,昔日的湖底成了奇形怪状的石山,它把岩石熔化成沙砾,把峻岭劈成深渊。一切都改变了:烧焦的石头取代了绿色的森林,黑色的岩浆覆盖了娇艳的野花。多么宁静的世界哟,万籁俱寂,没有百鸟啾啾,没有树叶沙沙……
就像那一切火山爆发后留下的痕迹一样,在这里,黑龙江省宁安县境内距镜泊湖180公里的山林里,早已沉寂的火山留下了7个不规则的深坑,四面均为悬崖,险岩峭立,怪石嶙峋②。深处百十米,浅处少说也有三四十米,谷底开阔,散落着万年前山摇地动时崩塌下来的巨石。
火山制造了峡谷、深渊,却没有留下生命,山是光秃秃的,谷是光秃秃的,太阳依然高悬,可是山没有颜色,谷没有颜色……
多少年过去了,风儿把山顶上岩石的表层化作了泥土,瘠薄而细密;它又不辞辛苦地从远处茂密树林里捎来种子,让雨水把它们唤醒。坡上青翠的小苗讨得阳光喜欢了,阳光便慷慨地抚爱它们。于是,灰黑的火山石变绿了,悬崖上,山岭间,一片郁郁葱葱,鸟儿也回来,为的是歌唱生命。
然而那幽暗的峡谷,却依然如故。黑黝黝、光秃秃、阴森森、静悄悄。樵夫听得见泉水在谷底的石洞里激起的滴嗒回声,猎人追踪狼嗥虎啸。至此,除了厚厚的青苔外什么也没有。几千年过去了,大自然的生命无处不在,峡谷却没有资格得到哪怕一株小草……
也许鸟儿掠过山崖,衔叼的草茎曾在这里落下过草籽儿,但是草籽儿没有发芽;也许山泉流过谷底,携带过几粒花种,但是小花儿没有长大。都说阳光是公平的,在这里却不,不!它沉湎③于高山大川平野对它的欢呼致意,却从来没有到这深深的峡谷的底部来过。它吝啬地在崖口徘徊,装模做样地点头。它从没有留意过这陷落的大坑,而早已将它遗忘了。即使夏日的正午偶有几束光线由于好奇而向谷底窥测,也是斜视着,没有几丝暖意。
阳光不喜欢峡谷,峡谷莫非不知道?
阳光是公平的么?峡谷莫非不明白?
不幸的峡谷,它本可以变成一串明珠也似的小湖,像德都县的高山堰塞湖“五大连池”那样,轻而易举就可赢得人们的赞美。可是它却不。它悄然无声地躺在这断壁底下,并不急于到世上去炫耀自己,它隐姓埋名,安于这荒僻的大山之间,总好像在期待着什么,希望着什么。它究竟在期待和希望着什么呢?
长空的大风经过这里,停下了脚步。不等探询,便很快理解了它。它把坑口的石块碾成粉末,一点一点地撒落到峡谷的石缝里去。
洁净的山泉日日与它相伴,也终于明白了它。它从石洞里流出来,又一滴一滴渗进石缝里去,把石块碾成的粉末变成了泥土。
山顶的鱼鳞松时时顾盼着它。虽然相对无言,却是心心相通。它敬仰峡谷深沉的品格,钦佩峡谷坚韧的毅力,它为阳光的偏爱愤懑,为深渊的遭遇不平。秋天,它结下了沉甸甸的种子,便毅然跳进了峡谷的怀抱,献身于那没有阳光的“地下”,也许为它所感召,纯洁的白桦、挺拔的青杨、秀美的黄菠萝,它们勇敢的种子,都来了,来了。一粒、几十粒、几百粒。不是出于怜悯,而是为了试一试大自然的生命力究竟有多强……
几千年过去了,几万年过去了。
孱弱的小苗曾在寒冷霜冻中死去,但总有强者活下来了,长起来了,从没有阳光的深坑里长起来。
几千年过去了,几万年过去了,进入了人类的文明时代。终于有一天,人们在昔日的死火山口发现了一个奇迹,一个生命史上的奇迹幽暗的峡谷里竟然柞木苍郁,松树成林。整整齐齐、密密麻麻地耸立着一片蔚为壮观的森林。只因为它集于井底一般的深谷之中,而又黑森森不见阳光,有人便为它起了一个恰如其分的名字,叫做地下森林。
如果它早已变成漂亮的小湖,奇丽的深潭,也许早就免除了这“地下”的一切艰辛。但是它不愿意。它懂得阳光虽然嫌弃它,时间却是公正的,为此它宁可付出几万年的代价。它在黑暗中苦苦挣扎向上,爱生命竟爱得那样热烈真挚。尽管阳光一千次对它背过脸去,它却终于把粗壮的双臂伸向了光明的天顶,把伟岸的成材③无私奉献给人们,得到了自己期待和希望已久的荣光。
我为寻你爬上了高高的岭,原只是因为好奇,却想不到你如此强烈地震动了我的心怀。我不愿离去了。我望见涧底泉水闪烁,我明白那是你含泪的微笑。
秋日的艳阳在森林的树梢上欢乐地跳跃,把林子里墨绿的松、金色的唐棋、橘黄的杨、火红的枫,打扮得五彩缤纷。瞧!阳光现在多么喜爱它们,好像它从来就是这么慷慨。
风儿从我脚下的林子里钻出来,送来林涛愉悦而又深沉的低吟。你的歌是唱给曾在困难中真诚地帮助过你的伙伴们听的吗?它们如今都到哪儿去了呢……
干枯的小草儿在我脚下发出簌簌的响声,似乎在提醒我注意它。它确实比你这地下森林要高出好几分呢,这得意的小草儿。然而我却想攀着古藤下去,下到深深的谷底去。那儿的树木虽然远不如山上的小草高,但它却可以自豪地宣布:我是森林!
啊,我听见了,听见了那莽莽群峰和高高天庭上震荡的回声:我是森林!
大自然每一次剧烈的运动,总要破坏和毁灭一些什么,但也总有一些顽强的生命,不会屈服,绝不屈服啊!地下森林,我们古老的地球生命中新崛起的骄子,谢谢你的启迪。
我景仰那些曾在黑暗中追寻光明的地下的“种子”。愿你们创造更多的奇迹!
故乡在远方
我总觉得自己是一个流浪者。
几十年来,我漂泊不定、浪迹天涯。我走过田野、穿过城市,我到过许多许多地方。
我从哪里来?哪儿是我的故园我的家乡?
我不知道。
19岁那年我离开了杭州城。水光潋滟、山色空蒙的西子湖畔是我的出生地。离杭州100里水路的江南小镇洛舍是我的外婆家。
然而,我只是杭州的一个过客,我的祖籍在广东新会。我长到30岁时,才同我的父母一起回过广东老家。老家有翡翠般的小河、密密的甘蔗林和神秘幽静的榕树岛,夕阳西下时,我看见大翅长脖的白鹳灰鹳急急盘旋回巢,巨大的榕树林上空遮天蔽日,鸟声盈盈。那就是闻名于世的小鸟天堂。新会县世为葵乡,小河碧绿的水波上,一串串细长的小船满载清香弥漫的葵叶,沉甸甸贴水而行,悠悠远去……
但老家于我,却已无故园的感觉。没有一个人认识我、我也并不真正认识一个人。我甚至说不出一句完整地道的家乡方言。我和我早年离家的父亲,犹如被放逐的弃儿,在陌生的乡音里,茫然寻找辨别着这块土地残留给自己的根性。
梦中常常出现的是江南的荷池莲塘、春天嫩绿的桑树地里透紫酸甜的桑椹儿、秋天金黄璀璨的柚子、冬天过年时挂满厅堂的酱肉粽子鱼干,还有一锅喷香喷香的煮芋艿……
暑假寒假,坐小火轮去洛舍镇外婆家。镇东头有一座大石桥,夏天时许多光屁股的孩子从桥墩上往河里跳水,那小河连着烟波浩淼的洛舍洋,我曾经在桥下淘米,竹编的淘箩湿淋淋从水里拎起,珍珠般的白米上扑扑蹦跳着一条小鱼儿……
而外婆早已过世了。外婆走时就带走了故乡。其实外婆外公也不是地道的浙江人氏。听说外婆的祖上是江苏丹阳人,不知何年迁去湖州;又听说洛舍其名是早年此地曾有一支移民来自洛阳,洛阳人之舍,谓之洛舍。由此看来,外婆外公的祖籍也难以考证,我魂牵梦系的江南小镇,又何为我的故乡?
所以对于我从小出生长大的杭州城,便有了一种隐隐的隔膜和猜疑。自然,我喜欢西湖的柔和淡泊,喜欢植物园的绿草地和春天时香得醉人的含笑花,喜欢冬天时满山的翠竹和苍郁的香樟树……但它们只是我摇篮上的饰带和点缀,我欣赏它们赞美它们但它们不属于我。每次我回杭州探望父母,在嘈杂喧闹的街巷里,自己身上那种从遥远的异地带来的“生人味”,总使我觉得同这里的温馨和湿润格格不入……
我究竟来自何方?
更多的时候,我会凝神默想着那遥远的冰雪之地。想起笼罩在雾霭中的幽蓝色的小兴安岭群山。踏着没膝深的雪地进山去,灌木林里尚未封冻的山泉一路叮咚欢歌,偶有暖泉顺坡溢流,便把低洼地的塔头墩子水晶一般封存,可窥见冰层下碧玉般的青草。山里无风的日子,静谧的柞树林中轻轻慢慢地飘着小清雪,落在头巾上,不化,一会儿就亮晶晶地披了一肩,是雪女王送你的礼物。若闭上眼睛,能听见雪花亲吻着树叶的声音。那是我21岁的生命中,第一次发现原来落雪有声,如桑蚕啜叶,婴童吮乳,声声有情。
那时住帐篷,炉筒一夜夜燃着粗壮的大木棒,隆隆如森林火车如楞场的牵引拖拉机轰响。时时还夹着山脚下传来的咔咔冰崩声……山林里的早晨宁静而妩媚,坡上的林梢一抹玫瑰红,淡紫色的炊烟缠绵缭绕,门前的白雪地上,又印上了夜里悄悄来过的不知名的小动物一条条丝带般的脚印儿,细细辨认,如梅花如柳梢亦如一个个问号,清晰又杂乱地蜿蜒于雪原,消失于密林深处……
那些神秘的森林居民给予我无比的亲切感,曾使我觉得自己也是否应该从此留在这里。
小小的脚印沉浮于无边的雪野之上,恰如我们飘泊动荡的青春年华。
我19岁便离开了我的出生地杭州城,走向遥远而寒冷的北大荒。
那时我曾日夜思念我的西湖,我的故园在温暖的南方。
但现在我知道,我已没有了故乡。我们总是在走,一边走一边播撒着全世界都能生长的种子。我们随遇而安、落地生根;既来则定、四海为家。我们像一群新时代的游牧民族,一群永无归宿的流浪移民。也许我走过了太多的地方,我已有了太多的第二故乡。
然而在城市闷热窒息的夏日里,我仍时时想起北方的原野,那融进了我们青春血汗的土地。那里的一切粗犷而质朴。20年的日月就把我这样一个纤弱的江南女子,磨砺得柔韧而坚实起来。以后的日子,我也许还会继续流浪,在这极大又极小的世界上,寻觅着、创造着自己精神的家园。
天山向日葵
从天山下来,已是傍晚时分,阳光依然炽烈,亮得晃眼。从很远的地方就望见了那一大片向日葵海洋,像是天边扑腾着一群金色羽毛的大鸟。
车渐渐驶近,你喜欢你兴奋,大家都想起了梵高,朋友说停车照相吧,这么美丽这么灿烂的向日葵,我们也该作一回向阳花儿了。
秘密就是在那一刻被突然揭开的。
太阳西下,阳光已在公路的西侧停留了整整一个下午,它给了那一大片向日葵足够的时间改换方向,如果向日葵确实有围着太阳旋转的天性,应该是完全来得及付诸行动的。
然而,那一大片向日葵花,却依然无动于衷,纹丝不动,固执地颔首朝东,只将一圈圈绿色的蒂盘对着西斜的太阳。它的姿势同上午相比,没有一丝一毫的改变,它甚至没有一丁点儿想要跟着阳光旋转的那种意思,一株株粗壮的葵下笔挺地伫立着,用那个沉甸甸的花盘后脑勺,拒绝了阳光的亲吻。
夕阳逼近,金黄色的花瓣背面被阳光照得通体透亮,发出纯金般的光泽。像是无数面迎风招展的小黄旗,将那整片向日葵地的上空都辉映出一片升腾的金光。
它宁可迎着风,也不愿迎着阳光么?
呵,这是片背对着太阳的向日葵。
你在那片向日葵林子里久久徘徊,你抚摸它丝绢般柔润的花瓣,你摇晃它毛绒绒青绿色的枝干,你抑望枝头上那饱满的褐黄色果盘,你围着它不停地转圈,揉着眼一遍又一遍地望着太阳,生怕是自己的眼睛出了毛病――
那众所周知的向阳花儿,莫非竟是一个弥天大谎么?
究竟是天下的向日葵,根本从来就没有围着太阳旋转的习性,还是这天山脚下的向日葵,忽然改变了它的遗传基因,成为一个叛逆的例外?
或许是阳光的亮度和吸引力不够么?可在阳光下你明明睁不开眼。
难道是土地贫瘠使得它心有余而力不足么?可它们一棵棵都健壮如树。
也许是那些成熟的向日葵种籽太沉重了,它的花盘,也即脑子里装了太多的东西,它们就不愿再盲从了么?可它们似乎还年轻,新鲜活泼的花瓣一朵朵一片片抖擞着,正轻轻松松地翘首顾盼,那么欣欣向荣,快快活活的样子。它们背对着太阳的时候,仍是高傲地扬着脑袋,没有丝毫谄媚的谦卑。
那么,它们一定是一些从异域引进的特殊品种,被天山的雪水滋养,变成了向日葵种群中的异类?可当你咀嚼那些并无异味的香喷喷的葵花籽,你还能区分它们么?
你无法向它诉说你的惊奇,你茫然你沉吟,你百思不得其解。
于是你胡乱猜测:也许以往所见那些一株单立的向日葵,它需要竭力迎合阳光,来驱赶孤独,权作它的伙伴或是信仰:那么若是一群向日葵呢?当它们形成了向日葵群体之时,便互相手拉着手,一齐勇敢地抬起头来了。
它们是一个不再低头的集体。当你再次凝视它们的时候,你发现那偌大一片向日葵林子的边边角角,竟然没有一株,哪怕是一株瘦弱或是低矮的向日葵,悄悄地迎着阳光凑上脸去。它们始终保持这样挺拔的站姿,一直到明天太阳再度升起,一直到它们的帽檐纷纷干枯飘落,一直到最后被镰刀砍倒。
当它们的后脑勺终于沉重坠地,那是花盘里的种籽真正熟透的日子。
然而你却不得不也背对着它们,在夕阳里重新上路。
天山脚下那一大片背对着太阳的向日葵,就这样逆着光亮,在你的影册里留下了一株株直立而模糊的背影.
有家真好
家,就是有个人点灯在等你
--------三毛
到家了,禁不住松了一口气,“我回来了!”我喊着,没有回应,房子里空空的,暗暗的,只有我和空气,又是一个寂寞的夜晚。
每次都是这样!我望着漆黑的夜空,麻木的想着,每一次留下的都是我!这到底是不是家呀!好陌生,好无助,好空洞,这儿就像一个死人的坟墓,没有丝毫生气,也许这儿就是我的坟墓……
终于有一天,父母回家了,来找我的麻烦:“你这叫什么成绩!一天不如一天!你还想不想好了!我们成天这么供你上学,你要什么买什么!要学钢琴买钢琴,要玩电脑买电脑,想看什么书,想……”我认真地听着父母的责骂,心里笑着:哼,这正是我想要的!待父母说完,我便一举反攻,没有口不择言却是委婉动听,没有夸大其词却也句句属实,最后用一句话总结:“你们跟本就不爱我,心里跟本就没有这个家!”看着目瞪口呆的父母,我有丝丝得意,之后头也不回的走进了自己的房间,也许他们没有想到,他们对我的百依百顺却成了我刺伤他们的武器。
至今我仍旧记得自己的那席话,记得父母当时的表情。我很欣赏自己的话,却希望永远不要有第二次。事隔半年,父母的大幅度转变让我吃惊,如今元旦时陪着我不再是朋友而是母亲,春节时我不再是一个人在冰天雪地里放爆竹了,而是爸爸在伴我。我真是好高兴,好兴奋,又好害怕,生怕时间会过的太快,以至于我还没有尝到其中的滋味就没了。我这么对妈妈说过,妈妈笑着拍着我的头说:“以后还很长,我会一直陪着你的,每晚我都会等你回家”。她实现了这句话。每天无论我回去的多晚,都不会再面对着空气了,妈妈会点亮一盏灯,等我,有家,真好……
写在后面在的话
格瑞对我说:“人只有拥有过痛苦,之后的幸福才是最好的”。我想,我也应该就是这样吧!有父母关心的滋味,真的好爽哦!